燕琰

吾之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苦。

【亲世代群像/私立男校AU】金色年华Golden Age 03

03

"诺特。"雷古勒斯从玫瑰色的黄昏中匆匆赶来,推开宿舍的门,却没有见到想要找的那个男孩,"你见到巴蒂了吗?"

"小克劳奇?从晚饭的时候就没看到了。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反正他也只和你说话吧。"

雷古勒斯皱紧了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太阳渐渐沉在了森林深处,湖畔的晚风给夜色刷上一层薄薄的凉意。

他叹了口气,穿过钟塔,循着风向那片湖走去。湖畔那棵高大橡树之下,他果然看到了一个藏在秋千后面的身影。

"给,你没吃晚饭。"雷古勒斯随手把书包扔在了一边,径自坐在了秋千上,脚尖抵住草地,掏出一个可颂递给小巴蒂。

小巴蒂顿了半晌,接过了可颂,朝旁边挪了挪给雷古勒斯的秋千让出来位置。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雷古勒斯佯做生气,"这样你怎么帮忙推我?"

"做梦吧,"小巴蒂气笑了,"有手有脚的,我才不推你。"

"你怎么啦。"雷古勒斯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每次你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躲着。"

"谁躲着了,我出来透气。"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随手拾起来一枚橡子用力扔进暮色里的湖中。

"中柱,"他冲小巴蒂眨了眨眼睛,"击球手出局。"

"我又不在板球队里。"小巴蒂轻声说。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雷古勒斯跳下秋千,紧挨着他坐在草地上。玫瑰色的云渐渐凝成了深紫,太阳完全落了下去,星星却还没来得及闪耀,他借着残留的日光打量小巴蒂的表情。"到底怎么了?"他问。

"我父亲给我回信了。"小巴蒂犹豫了半晌,也学着雷古勒斯的样子从地上捡了一颗橡子,攥在手心里反复把玩。

"他就和我说了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妈妈又开始咳嗽了,第二件事是——"他叹了口气,随手丢掉了橡子,看了一眼雷古勒斯。

"我父亲问我,到底没有和布莱克家的人划清界限。"

雷古勒斯顿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学在火车上的那天你心情也很差,是因为这个吗?"

"他不想我和你有联系,只是因为你家和柏林的关系。他反对希特勒,反对所有和法西斯沾边的东西,连之前有人送给妈妈的帽子是德国产的他都不让妈妈戴。就好像他表现得像是全世界最恨法西斯的那一个,其他人就会支持他。"

"除了政治以外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他当然不在乎我,甚至其实也不在乎我的成绩,不记进期末成绩单就和他没有关系……我一直怀疑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读过我的信,只是借用回信来给我下命令。这次拉丁语随堂考试我故意没有拿O,他甚至提都没有提一句。"小巴蒂越说越觉得委屈,他想哭,耳边却回响起了他的父亲每次在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大声的训斥,于是条件反射地憋回了眼泪,通红的眼圈里泪水不上不下地悬着,越用手揉眼睛便越酸,他心里急得发慌,想要大叫出声。

"他才不会关心我有没有别的朋友,我在寄宿学校过得怎么样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小巴蒂还没有学会怎么大声喊叫,只好让自己的语速越来越快,"我就是一个宴会上的摆设,我父亲的一件礼服——只要没有污点没有破损,穿出去之前熨一熨就好了。我不想要这样的父亲,雷,我不想……只是一件宴会礼服。"

雷古勒斯看着小巴蒂,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星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小巴蒂稻草色的头发上。有那么一瞬间,雷古勒斯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是唯一一个能和克劳奇家的独生子做朋友的人。

"你对……违反校规,感兴趣吗?"他问小巴蒂。

小巴蒂使劲揉了揉通红发烫的眼角,不解地望向雷古勒斯。"不感兴趣也没办法,大门已经锁了,回宿舍只能翻窗户。"

"好吧,这个权当演习。"雷古勒斯向后仰躺在草丛中,泥土中的水分濡湿了他后背的衣料,"我要说的是,比如,报纸上说九月二十六号在肖迪奇市政厅,之前和你说的汤姆·里德尔先生要在那里公开演讲……"

"你疯了?这又不是像你哥哥和他的几个朋友溜出去骚扰隔壁天主教学校的女孩,肖迪奇可是在伦敦!"

"那天是周末!坐火车一来一回,听个演讲足够了。其实,我一直也没有真的明白什么才是法西斯,听到的只不过是家里人聊天的时候那一两句话。我在想,如果政治就是选边站队,"雷古勒斯把下巴搭在膝盖上,笑着看向小巴蒂,"我们要想选择自己的立场,至少得先亲自去了解他们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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